2019年6月，长距离游泳运动员本·勒孔特（Ben Lecomte）开始了一项前所未有的挑战：连续80天在巨大的垃圾场中游泳。

这个“垃圾场”漂浮在太平洋上，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洋垃圾聚集区。横穿垃圾带的冒险既是一场环保宣传活动，同时也担负着科学研究任务。

勒孔特每天要花上6-8小时在垃圾带中游泳。他在马桶圈、塑料瓶、旧牙刷和废弃渔网间穿行，亲眼目睹了如暴风雪般密集涌来的塑料垃圾颗粒。“这场面很恶心，而且非常、非常令人担忧。”

Ben Lecomte

但这不是他唯一的发现。“每当我看到漂浮的塑料碎片，它周围总是充满了生命，”勒孔特说。如花朵般绽放的小小水母，拥有紫罗兰色外壳的海螺，还有身披艳丽蓝色的海蛞蝓……这些美丽的小生命以惊人的密度聚集于此，在垃圾中求生。

在漂浮垃圾聚集地，人们发现了数量惊人的漂浮海洋生物 | Open Ocean Exploration

垃圾中的生命

这片垃圾带位于北太平洋的中心地带，覆盖了160万平方千米海面。根据2018年一项研究估计，这里至少有8万吨漂浮垃圾，而且垃圾量还在以指数趋势快速增长。与陆地上不同，海洋垃圾带并没有垃圾堆成的“小山”——它看起来更像是混杂着大量碎片的“垃圾汤”。

紫螺属（Janthina）物种，它通过粘液泡泡漂浮在水面附近 | Denis Rieck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勒孔特在垃圾中发现了聚集的海洋生物，而乘坐支援船与他同行的科学家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在垃圾带的外围与中心区域选择不同位置采样，统计了表层海水中垃圾与漂浮生物的密度。结果显示，生物密度与垃圾密度呈现明显的正相关趋势：越是垃圾密集的中心地带，漂浮生物的数量也越多。

银币水母（Porpita porpita），这些小小的水母也常被称为“蓝纽扣” | Denis Rieck

这些与垃圾聚在一起的生物包括僧帽水母、帆水母、银币水母等刺胞动物，海蛞蝓、紫螺等软体动物，以及桡足类、藻类等等。这些生物广泛存在于世界各地的海水表层，但它们在垃圾带中的密度格外高，甚至达到了过往文献报告的最高水平。

海神鳃属（Glaucus）海蛞蝓 | Denis Rieck

打捞垃圾，杀死生命

这些小生命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和垃圾生活在一起。海洋垃圾对它们没有吸引作用，对它们的生存也毫无益处。它们只是被强大的外力带到了这里，和海洋垃圾在此相聚——这股力量就是洋流。

垃圾聚集区在洋流的作用下产生，同样的力量也会把漂浮生物聚到一起 | NOAA

这些被称为“漂浮生物”的小家伙自主运动能力十分有限，它们的远距离迁移主要依靠风与水流的力量。太平洋上的这片垃圾带在北太平洋副热带环流的作用下产生，而同样的力量也会作用于漂浮生物，把它们和垃圾聚拢到一起。因此，越是塑料垃圾扎堆的地方，海水中的漂浮生物密度也会越高。

帆水母（Velella），这里展示的是从上向下看的视角 | Denis Rieck

这种聚集增加了垃圾对海洋生物的伤害。不仅漂浮生物自身接触到了高密度的塑料垃圾，整个海洋表层食物链也会同时受到影响。以漂浮生物为食的海鸟、鱼类和海龟也会随着它们的猎物一起在这里聚集，它们在“垃圾汤”中寻觅食物，同时也错将大量塑料颗粒吞下肚子。

漂浮生物是海洋食物链中重要的一环 | Open Ocean Exploration

而另一方面，它也大大增加了人类清除海洋垃圾的困难。无数漂浮的海洋生物生活在垃圾碎片中，无疑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然而，用简单粗暴的手段打捞垃圾说不定会更糟——研究者指出，这样做可能会杀死大量脆弱的漂浮生物，对整个生态系统造成巨大打击。

混杂着垃圾碎片与生物的采集样品，如果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过滤海洋垃圾，这些小生命很有可能会被一同杀死 | Open Ocean Exploration

如何清理海洋垃圾才能让伤害减到最小，这个问题现在可能还没有明确的答案。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首先应该尽力阻止垃圾从陆地流入海洋。

参考文献

[1]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8-018-22939-w

[2]https://www.biorxiv.org/content/10.1101/2022.04.26.489631v1

[3]https://twitter.com/RebeccaRHelm/status/1520107539785871362

[4]https://www.vice.com/en/article/pkpn88/man-swims-through-ocean-garbage-patch-for-months-finds-amazing-life

作者：窗敲雨

编辑：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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