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高效、可持续,拥有上述特征的氢能被视作未来脱碳世界的重要能源载体。纯氢在自然中并不独立存在,为了区分不同生产来源的清洁程度,人们按照碳强度由高到底标注出灰氢、蓝氢和绿氢。主流观点是,在终极目标绿氢(太阳能、风能制取的氢能)实现之前,利用化石能源制造但配以碳捕获技术的“蓝氢”是产业发展必经的过渡阶段。
不过,8月12日,康奈尔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人员在《能源科学与工程》发表的一项新研究显示,颇受追捧的蓝氢并没有想象中清洁:蓝氢全生命周期温室气体排放强度比燃烧天然气取暖还要高20%。该论文是首篇经设有同行评议的期刊发布、关于蓝氢温室气体排放的研究。
作者们在论文中称,目前大多数氢气都是通过蒸汽甲烷重整(SMR)产生(也即灰氢),这种制氢方式碳排放高。越来越多人建议利用碳捕获和封存技术(CCS)减少灰氢的碳排放,蓝氢也因此在宣传中被打上了“低排放”的标签,被看作未来可以替代化石燃料的重要清洁能源。
研究发现,蓝氢的主要温室气体包括二氧化碳和未燃烧的甲烷。即使假设捕获的二氧化碳可以永久储存,因存在大量逃逸性甲烷释放,蓝氢制取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仍然很高。
该研究称,假设天然气甲烷逃逸率为3.5%,可在大气中留存约20年,则蓝氢的总二氧化碳排放当量比灰氢少9%-12%。但由于碳捕获和封存需要使用天然气作为动力能源,蓝氢的逃逸性甲烷排放量高于灰氢;且蓝氢全生命周期温室气体排放比燃烧天然气或煤炭取暖的排放还高约20%。即使将天然气甲烷逃逸率降低到1.54%,蓝氢的温室气体排放仍高于单纯燃烧天然气,仅比灰氢少18%-25%。
从左至右分别为:灰氢、蓝氢(捕获SMR产生的二氧化碳但不捕获燃烧天然气运行SMR设备时产生废气中的二氧化碳)、蓝氢(同时捕获SMR过程和废气中的二氧化碳)、燃烧供热的天然气、燃烧供热的柴油和燃烧供热的煤
据彭博新能源(BloombergNEF)估计,到2030年,全球各地绿氢制取成本可能都将低于蓝氢。而蓝氢所依赖的CCS技术,多年来推广困难、成本居高不下。
国际能源署数据显示,相关投资仅占全球清洁技术投资的不到0.5%,全球目前有21个CCUS(碳捕捉、利用和封存)项目,每年二氧化碳捕获能力为4000万吨。
前述研究的共同作者、康奈尔大学生态学和环境生物学教授罗伯特·豪斯(Robert W. Howarth)称,世界各地的政治家都把赌注押在蓝氢上,将其视为能源转型的解决方案。“我们的研究是首个在有同行评议的期刊发表的、阐述蓝氢生命周期排放强度的研究,也是在向政府发出警示,应将公共资金投入到风能和太阳能驱动的绿氢,这是唯一清洁的氢能,也是通向净零排放的重要路径。"
目前全球有超过40个国家颁布了氢能发展战略,其中许多都在提倡“清洁氢气”。近期,美国将 "清洁氢气 "定义为以任何方式制取、生产1公斤氢排放2公斤或更少二氧化碳当量的氢,也就包括了蓝氢。日本计划把2020年东京奥运会打造成 "氢能奥运会",承诺了包括奥运村动力、100辆氢动力燃料电池巴士、500辆氢能汽车、奥运圣火台及火炬燃料等应用场景,但最终仅兑现了一小部分。英国预计将在几周后推出一项氢能战略,其中可能包括对蓝氢的支持。
更早之前,德国在其去年6月通过的《国家氢能战略》中称,“绿氢”将是未来投资的优先领域,但利用化石燃料制造但结合碳捕捉技术的“蓝氢”将在转型期内被允许。同年7月,欧盟的氢能战略在中短期内为“蓝氢”保留了发展空间,因此引发了一定的争议。